淳安公主这会儿回想燕翎刚刚的反应,觉出一些不对劲,不满道,“这个燕翎,没长嘴吗,换做崔玉,怕是说了一箩筐好听的话,哄着你夜里给他做好吃的呢。”
宁晏吃饱后,搁下筷子,用布巾掖了掖唇角,失笑道,“所以他不是崔玉。”
心里想的是,燕翎不是信口雌黄之人,既然不爱她,就不可能说些谎话哄她。
淳安公主将鹿皮小靴往旁边一踢,往罗汉床躺下,侧身托腮望着宁晏,忽然对此事认真起来,颇有几分不依不饶的架势,
“晏晏,那个燕翎,该不会心里没你吧?”
数名宫婢进来将碗筷收拾走,其中一人奉了一杯茶给宁晏,宁晏接过,反问道,“我与他成婚不过数月,这会儿他说爱我,你信吗?”
淳安公主寻思一会儿,啧了啧嘴,仰身靠在引枕上,双手枕着后脑勺,“还真不信。”
宁晏掀开茶杯吹了吹热气,浅浅啄了一口,又循着到她身侧的圈椅里坐下,挨得她近些。
淳安公主心里还是很不爽快,又爬了起来,“那你呢,你是怎么想的?”
宁晏将杯盏搁下,坦然笑道,“公主,若说没有一点失落那是假的,没有人不希望得到丈夫的尊重与喜爱,我亦然,我尽可能做到我的好,如果他也能将心给我,那自然是最好,如若不能,我也不会因此心生埋怨。”
“这世间最大的烦恼便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,去奢求一些别人给不了的。与其日日庸人自扰,不如做好自己的事,总之无论是什么境地,我都会让自己过好,公主,您就放心吧。”
淳安公主见宁晏如此宽怀大度,也就丢开,“若他珍惜你,算他有眼光,若不能,咱们再换一个好的。”
两个姑娘又想起先前五陵年少的话题,不免又笑作一团,宁晏又问起公主府建的如何了,淳安公主说的头头是道,片刻,皇后派人召宁晏去坤宁宫,淳安公主随她一道过去,皇后受皇帝所托,给了宁晏十分丰厚的赏赐。
江南织造局进贡的各色丝绸十匹,一斛□□金三色南珠,大约有拇指盖那般大,一对碧玉童子观音,一对金镶玉的镯子,一套包含钗步摇华胜,簪子耳珰耳坠等十来样点翠首饰,算是十分贵重了。
淳安公主亲自送她到东华门,宁晏上了燕府的马车回了府,到了府门口,许管家迎了上来,又瞥见宫人奉来赏赐,睁大了眼,这少夫人进一趟宫莫不是搬空皇宫了吧,这前前后后都几轮了,心里纳罕着,面上恭恭敬敬接过宫人赏赐,又悄悄塞了银子给为首的内侍,道了谢,客气将人送走。
许管家这厢安排几名小厮帮着宁晏将东西送回明熙堂,宁晏累了一日,头昏脑涨,将大氅递给小婢子,进入东次间,径直往罗汉床上倒了去。
如霜打了一盆水,如月提了一壶茶,一前一后进了里间。
二人将宁晏从薄毯里挖了出来,先伺候着她净面净手,又褪去她发髻上繁重的发饰,
“姑娘,今日可是得了什么好彩头,宫里赏赐一波一波的。”如月笑嘻嘻地扶着昏昏欲睡的她,将她身后搁了引枕,方将她放下去,宁晏一张小脸陷在软巾上,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,“回头与你们说,”她懒洋洋的没睁眼,“今日府上还好吧...”